林铁垣兴学的爱国情怀
1954年,泉州華僑中級文化學校(華僑中學)創辦了。除辦四個初中班外,還招收初中畢業考不上高中的學生入學,編成兩個班。廣大僑属和海外華僑歡欣鼓舞,人們自然地談及牽頭興辦适所學校的林鐵垣先生。
不負赤子托 傾注十年心
林鐵垣先生1928年旅居印尼,飽嘗艱辛。新中國成立時,他跟爱國華僑一樣歡欣雀躍。 國慶一周年紀念,他寫了十二首詩登于巨港小学校刊上。1952年9月,他滿懷建設新中國的壯志,携帶妻子一行六人回國。送行時,學校贈送一枚“勞苦功高”的紀念金章,教育工會也贈給“誨人不倦”的金章,教委會贈送一面錦旗,上書“把專業樂業的精神服務于祖國的人民教育”。爱國華僑楊逢年說:“你要回去這正是時候,我有五億元(折合人民幣50000元)就托你去用在祖國的社會事業土。”一星期后,他携帶眷属踏上祖國的大地,回到故鄉一一晉江縣馬平西坑村。他帶回海外赤子奉拳愛國之心,帶回印尼爱國華僑關懷祖國建設的深情厚意。
1953年初,新中國建設在起步。但百廢俱興,故教育投资不足。鐵垣看在眼里,記在心中,即寫信給印尼楊逢年先生,建議將那筆款用于興辦教育。楊先生立即滙來人民幣五萬元存入銀行作為教育基金。是年秋季,泉州市在統一招生之后,仍有許多小學畢業生未能升入中學,而以僑局子女居多。鐵垣與楊先生的侄婿颜漢江商議,決定將教育基金的利息用于辦學。在征求泉州市教育局、僑務科同意之后,由吕敦村、王濟弱、趙祖培等爱國歸僑共同努力,籌辦了“泉州華僑補習學校”,辦了三個预備班和一個初中班,學生計二百余人。 吕敦村任董事長,林鐵垣任副董事長。他負责與楊逢年先生聯系,以取得楊先生對辦学的進一步支持。1954年报名求学的人增多,即移到小山小學舊址,開設六個班,定名為“泉州華僑中級文化學校”。
小山小學校舍小,承擔不了辦中學的任務。市政府有關部門認為,“如能自建校舍,即可承認為正规的華僑中學”。校董會即作了籌劃。鐵垣寫信給楊逢年先生,提出三個方案供選擇:(一)以陳嘉庚先生為榜樣,獨資辦學;(二)由楊先生牽頭在印尼找華僑合辦;(三)由校董會向爱國華僑勸募。楊先生因經濟力量不足,選定第三方案。但由于第一、二期工程急需用款,他先后汇來人民幣135600元作為基建费用。
1955年10月,第一期工程兩幢平屋十間教室建成,校址在北門都督第舊址。遷入新校舍后擴大了招生。經省教育廳批準,定名為“泉州市私立華僑中學”。鐵垣調入僑校任教,兼做董事會工作。1956年,根據楊先生的滙款搞了第二期工程,續建辦公樓一幢、教室八間。1957年僑校辦了16個班,學生八百余人。在泉州華僑中學的帶動下,晉江、惠安等縣也辦起僑校。
1958年1月,泉州市人民委員會贊揚歸國華僑林鐵垣先生“熱爱人民教育事業,成績顯著”,特發给獎狀以資鼓勵。1959年,僑青中學並入華僑中學,王濟弱任董事畏,林鐵垣、陳秋水、趙祖培任副董事長。遵照楊逢年先生的意向,董事會諸同仁分頭發動華僑捐資辦學。鐵垣也寫信給海外好友。由于董事會群策群力,響應捐款的有張振通、王振墙、李啟東、周彩才、黄成義等華僑。他們共捐资7.4萬元,續建禮堂一座、膳廳一個、操場一個、教室八間,退有水塔浴室等附属設施。1960年,鐵垣專職任董事會住校代表,他繼績為僑中的配套完善而努力。1963年,積極參加籌辦校慶,總結了建校10年的成績。1964年,他征得楊逢年先生同意,將50000元基金修建一幢學生宿舍。至此,僑中规模大體具備,顯得完整、美觀、堂皇。華僑中學創辦后,華僑共捐資326000余元(不含“僑青”),而經鐵垣多次聯系,楊逢年一人就捐資251000元。楊先生的爱國熱情可佳,鐵垣取信于華僑的精神也難能可貴。現在,華僑中學已發展成為泉州華僑職業中專,為四化建設培養了不少人才。桃李成行滿園芳,果碩當憶建園人。
嘗盡三重苦 激發爱國情
林鐵垣的爱國熱情是激發出來的。他嘗過舊社會壓榨之苦,嘗過异國謀生寄人籬下之苦,還嘗過日本鐵蹄下非人生活的苦楚,因而他萌發了爱國之心,激發了爱國之情,進而立下了愛國之志。
萌愛國之心 林鐵垣乳名玉象,1903年出生于晉江馬平西坑村. 小時家贫.盼升學而力不從心。幸而晉江行實小學校長林登賓惜才,鼎力資助,于1917年秋升入泉州私立中學讀書。時北洋軍閥竊據政權,社會黑暗,物價飛漲。他雖省吃儉用第一學期却花去50大洋。眼看經濟難支,輟學在即。恰遇陳嘉庚先生興辦集美師範,優惠學生,膳宿校服均由学校供给。泉州中學因鐵垣品學兼優于1918年春保送他入集美師範深造。在陳校主“育才興邦”思想的熏陶下,鐵垣立志成才,以冀赧效祖國。
激愛國之情 1922年畢業后,他應聘在晉江馬平巴厝啟蒙小學任教。啟蒙小學系鄉僑林景書先生創辦的。他以巨款資助辛亥革命,孫中山先生特贈給三級有功獎章一枚、獎狀一張,並為该校命名。鐵垣與兩位老師共事,致力教書育人。時政府當局腐敗,强迫老百姓種植鴉片,借以征收“烟苗捐”,美其名曰“寓禁于征”。征税人員每次下鄉都先到學校脅迫教師充當翻譯。鐵垣年青且通曉國語只好去應差。為征税而强迫種毒品毒害同胞,非常不得人心,百姓纷纷抗捐,故征税遷延時日而影響鐵垣上課,他總想擺脱這個苦差事。一次,他帶征税人員到村外指着赤土埔說:“你們看,地皮都刮得見骨了”。偏人員却惡狠狠地說:“不管怎么樣,砂母颗也要轧出油來”。偽政府横征暴斂,又踐踏教育,鐵垣憤懣至極,加上應差時饫饑失頓終于病例了。不久,學校也因征税人員纠纏不休而被迫關閉。此事對鐵垣刺激極大,深恨自己有知識想報國却报效無門。后來,他終于悟出一個道理:欲拯救中華,非打倒腐敗的政府不可。
立愛國之志 偽政府腐敗,鐵垣幾經波折退是謀生無路,即于1925年出國,先旅居菲律賓,3年后轉印尼巨港中華學校任教,寄人籬下,飽嘗艱辛。1942年日軍南侵,巨港学校全部關閉。他帶妻子避入内山,在嗎老。赖埠住4年。初以卷纸烟為業,后制木箱、轧咖啡、種莱耕田,借以維持一家四口人的生活。時日軍鐵蹄蹂躪,華僑朝不保夕。鐵垣飽嘗被欺凌之苦,從而期望自己的祖國强大。他想,一旦期望實現,定立即投入祖國懷抱,為復興祖國而奉獻自己的力量。
辦愛國之事 1945年8月,日軍投降,嗎老赖埠僑校復辦,鐵垣被委任主持。越午,應友人邀請回巨港中華學校主訓育。他身在异邦,胸懷祖國,興邦之志露于表,爱國之詞播于學校。1948年秋,以共產黨嫌疑被巨港警察局傳訊。出事之前,有人善意相勸:“外面有人說你在宣傳共產主義,以后議論要檢點些”。他坦然地說:“我只是在教學中薄了一些熱爱中華的言詞罷了。這是中國人起碼的愛國之情,無可指謫”。被傳訊時,他險不改色心不跳,慷慨陳詞,驳得當局啞口無言。釋放之后,他昂首挺胸做了許多爱國之事。不久,學校改組,分部治校。赖增創任巨港中學校長,林鐵垣任第一小學校長。他倆聯合王玉堯、黄雲峰等爱國華僑,策劃在印尼為新中國争光。1950年“五.一”勞動節,印尼政府宣布與新中國建交,鐵垣和爱國華僑將早已準備好的五星紅旗在中華學校校本部升起,集會慶祝,發表演講,講述新中國的偉大。當晚上街游行,敲打腰鼓,大扭秧歌,旅居印尼的華僑都心情激昂。
慶祝會后,他對應聘教師說:“政治信仰自由不應强制。但我校是在印尼首先升五星紅旗的學校,諸位來任教必須以擁護新中國為宗旨,按‘五爱’去培養學生,使之熱爱新中國”就這樣,爱國的教育工作者越聚越多,成立了巨港華僑學校教育工會(鐵垣當選為第一任主席)。當時印尼政府害怕所謂“赤化”,最忌紅色,連書皮用紅色都查禁。鐵垣却下令戴紅領巾。 大家都為他捏了一把汗,擔心會惹禍。可誰也没料到,當局竟未干预。過去印尼華僑一向受束縛不自由。這種不得自由之苦,在升起五星紅旗、戴上紅领巾之后解除了。爱國華僑都揚眉吐氣,鐵垣則以身居异邦而能為祖國争光而感到自豪!
冀望邦國興 誓當促進人
林鐵垣身居海外27年,切身感受到:振國威、揚民族氣節比自己的生命退寶貴。歸國后,他强國興邦的願望愈强烈。 在泉州任課時,他經常鼓勵學生奮學成才,在建設祖國的各條戰线上為國争光。在家里,他對子女嚴要求,勉勵他們走成才的道路。結果三個兒子都有出息。老大上農業大學,老三在醫科大學畢業后成為主治醫生,老二則在體壇大顯身手,為國争光。
兒子能為國争光是鐵垣夢寐以求的夙願。對此他傾注了全部心血。原來他爱運動,在印尼時常教老二建成打羽毛球,從小培養其爱好,奠定其基礎。歸國后他發現老二打羽毛球有發展前途,就精心培養。1957年,建成脱颖而出被省體工隊選拔為羽毛球隊員。家庭的熏陶加上專業訓練,建成技術爐火純青,1959年打敗上海健將施寧安。1963年在“新興力量運動會”上,建成與吴俊合作獲羽毛球男子雙打亞軍。1965年,我國羽毛球隊出訪北歐,建成與球友合力拼搏,全隊以34比0獲全勝,威震歐洲。勝利歸來時,受賀龍副總理的親切接见。1973年建成被國家隊借用,主管女隊訓棟,培養了一批新秀。1977年,他以國家級教練身份赴尼日利亞任援外教練,圓滿地完成任務。從印尼到北歐到非洲,建成多次為國争光。
第二代名揚國外之后,鐵垣着眼于培養第三代。他鼓勵孫女曉明步其伯父的脚步也在羽壇顯身手。1985年曉明刚滿12歲就被輸送到福建省體校學習。越年轉入省體工隊培訓。1987年秋果然出成果,她參加全國少年級女子羽毛球大赛名列前茅。捷报傳來時,恰逢垣翁“八五”壽慶,宴會土,有人稱贊鐵垣為羽毛球世家,這並不過譽。他的次子建成現為國家級教練,因培養后起之秀成績顯著,被評為福建省勞動模範,並獲得國家榮譽獎章、國際羽聯貢獻獎。其孫女曉明则多次出國參加比赛,創優异成績為國争光。
鐵垣先生歸國后參加中國致公黨,主動與海外華僑聯系,在團結海外華僑方面做得很出色,成為致公黨的先進分子。1960年3月,他出席在廣州召開的各民主黨派工作經驗交流會。同年8月赴北京出席各民主黨派中央全會擴大會議,受到毛主席和中央首畏的親切接見並留影紀念。1980年1月他出席致公黨福建第一次代表大會。1980年至1984年,當選為泉州市政協委員,參政議政,為泉州市建設提出了許多寶貴意見。
進入晚年他寫下兩句名言自勉:“勿因老朽愁難用,至死應為促進人”。
鐵垣先生于1989年6月16日辭世,享年87歲。他向往新中國,毅然從海外歸來,為祖國建設,為發展教育事業,為育才興邦而鞠躬盡瘁,堪稱歸僑楷模。
(本文作者林建成,系男子羽毛球世界冠軍、中國羽毛球圉家隊總教練;林樹丹泉州商校原副校長)
(作者:林建成 林树丹 编辑:admin 信息来源:比干文化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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