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荔枝小考

时间:2010年11月03日 点击: 收藏此文 【字体:

  在历史上,福州曾是全国最大的荔枝产地。品种之多,产量之大,都曾冠盖天下。
  自宋嘉祐四年(1058年),蔡襄撰写了中国果树科学专著《荔枝谱》,详述了北宋时闽中荔枝的品种和分布情况,介绍了栽培、鉴定、品评、加工、贮存和防治病虫害的方法,第一次对荔枝做出较全面的研究。后人对福建荔枝继续有所研究,且形成文字记载的,除省、府、县志外,有北宋著名文学家曾巩的《福州贡荔枝状》、明代莆田人宋珏的《荔枝谱》、闽县人徐渤的《荔枝谱》、泉州人曹蕃的《荔枝谱》、闽县人邓庆莱的《荔枝谱》(曾尝辑诸家《荔枝谱》为通谱)、清代江阴人陈鼎的《荔枝谱》、泉州人吴载鳌的《荔枝谱》、侯官人郭柏苍的《闽产异录》等等,便不胜枚举了,后人的荔枝谱多师承蔡谱,但各有新的内容补充,对荔枝的研究提供了有相当价值的资料。(下文各谱只冠作者姓,简称×谱)
  由于蔡谱第七篇记录了闽中三十二种荔枝,且在谱中称荔枝“闽中唯四郡(福、兴、漳、泉)有之,福州最多”,“洪塘水西尤其盛处,一家之有,至于万株。城中越山,当州署之北,郁为林麓。暑雨初霁,晚日照耀,绛囊翠叶,鲜明蔽映,数里之间,焜如星火”。采摘的荔枝“水浮陆转以入京师,外至北戎、西夏,东南舟行新罗、日本、琉球、大食之属”,“品目之众,唯江家绿为州之第一”,今日福州的荔枝,比起古代,却大大地衰微了。为此,对宋至清代的福州荔枝的品名产地颇有再做一番寻踪考据的必要。
  自唐初至清道光间的一千两百多年中,福州的荔枝始终是福建进贡朝廷的贡品,并且大量运往国内外各地。甚为遗憾的是道光之后,福州荔枝的种植栽培渐趋荒废,大量的荔枝殄灭无存。当年程师孟为之称绝的“一等翠林无别树,四边唯有荔枝园”的盛况,今多荡然无迹,唯有星散的古荔树孑立于水旁屋后,所产有限,属何品种亦不太了然。
  追溯蔡谱中,记福州所产,除四郡均有之品种外,独有绿核、虎皮、牛心、玳瑁红、朱柿、大丁香、十八娘荔枝、将军荔枝等八种,“虎皮者,红色绝大,绕腹有青纹,正类虎斑,尝于福州大乘寺见之,不知出处”,“牛心者……福州唯有一株”,“玳瑁红……福州城东有之”、“大丁香出福州天庆观”,“十八娘荔枝……在城东报国寺”多为稀少品种,而此中的虎皮、牛心均未见出处,查检徐渤《荔枝谱》记曰:“虎皮,蔡谱谓出大乘寺,今寺废树绝,惟灵岫里山前有之”;“牛心,详出蔡谱,今归义里三图方南铺有此种”,按此所载考之,灵岫里与归义里当时均属闽县,前者即今之闽侯县尚干镇属之龙屿外与凤港附近的地域,而后者即今之闽侯县峡南、枕峰一带,方南铺则上接枕峰下连尚干镇属之梁山。这里的房前屋后水边路旁至今犹有古荔生长。位于龙屿山前的民国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的父母及其妻合葬墓道两侧及附近仍有数十株,是否即此两品种,尚待专家鉴别。
  曾巩在蔡谱的基础上,撰写《贡荔状》,实只较之增加了三个品种:“一品红,言于荔枝为极品也,出近岁,在福州州宅前”;“状元红,言于荔枝为第一,出近岁,在福州报国寺”;还提到“丁香”。但他将前两品种评为极品与第一,这是否较之亦他记载的“于品为第一”的“陈紫”更胜一筹,因为年代久远不可查证,录此待考。若是新的良种那么加上蔡所记的32种,则闽中四郡的古良种荔枝应有三十五种了。
  时至明万历间,徐对福州产荔枝品种记曰:“蔡谱自江家绿以下十九种,与今时所产,品目各异,按谱索之十不得三四,岂即当时之种,而异其名耶?今最重于时者:中冠、胜画、状元红、次则桂林(俗称鸡蟳)、金钟、大抵闽中之产,可弟视南粤,仆视泸戎,君谟谱为果中第一,信非虚也”。到此时,从前蔡所称为州之第一的江家绿及曾所称为极品的一品红均已不见于前列五种之内,此正说明了同是荔枝,其品名、品种与评价都可能随时光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即使这样,此时福州所产良种荔枝仍不失为荔中上品的地位,且优于省外。
  徐所记述的闽中荔枝品名比他人各谱所记更多。他遵循蔡谱的记述方法,作了考订,编就福州产荔枝四十品目,与蔡谱比较,除将蔡谱未明出处的江家绿、蚶壳、龙牙及上提之虎皮、牛心五种注明产地外,又另增三十五个品目。此是徐谱独到之处。他记曰:“江家绿,皮绿、刺红、大如鸡子,味极清美,蔡谱所记之树已绝其种。永庆里犹有传者”;“蚶壳,以状言之,已见蔡谱,今亦出归义里”;“龙牙,色红,长二寸许,上下俱方,出永庆里。蔡谱独载兴化军一种,与此稍异”,这些古地名如归义里已详前,而永庆里,亦属闽县,即今之闽侯县尚干镇,至今池塘水边仍见古荔点辍其间,以浦里笔者宅前的三株为最巨,最大者干围达二米五十有余,枝叶茂盛,尚能产荔,皮绿刺红,肉厚核小,味极清甜,疑似江家绿。至于龙牙,往年尚见街上有卖,出于何处待查。另外徐谱还记名种“满林香”云:“皮微黄,味甘,其香倍于众品”,徐在《红云社约》中有“尚干满林香、惟林氏有三五株”的记载,并有诗云:“……盖头新叶青茸茸,此种产自五虎峰,垒垒千朵色香浓,剖开琼液凉心胸……”明确指出“满林香”名种在尚干五虎峰,徐所续记的蔡谱五荔及“满林香”名种产地,均位于今之尚干镇附近,凿凿可证,弥足珍贵。以此观明代的宋氏谱、邓氏谱、曹氏谱与清之陈氏谱、吴氏谱关于福州荔枝的记载,其精详程度均未能超过徐谱。
  可是在清初陈鼎《荔枝谱》的福州荔枝品名中又增了一新种——“玉带束佳人”,记曰:“明万历初,产螺女江南甘果山中,上下俱红,中一道白如雪,若带状,又名‘美人腰带红’,啖十颗,辄酩酊如中酒,又名‘醍醐荔’,及神庙崩,此荔数百本俱槁”,实不让于广东名荔“绿腰荔枝”。考此奇荔产地的甘果山即方山,又名五虎山。它在唐初以特产露芽茶(陆羽《茶经》载为全国十四种贡茶之一)和极甘的柑桔而著名。因柑桔甘甜,于唐玄宗天宝六年(747)受朝廷敕号称甘果山(安徽黟山亦同时受敕号为黄山)因而此山便远远早于鼓山、旗山、雪峰等闽中诸山而名扬天下了。到了唐宪宗时(806~820)方山寺中出了一位名僧怀恽,曾受诏至长安麟德殿讲经,贾岛为撰《章敬国师碑铭》,而更成为名山福地。甘果山,原为闽县、侯官县的界山,由省垣视之端方如几故名方山,又因五峰雄踞若虎又名五虎山。其位置也在今之尚干镇西四公里。这告诉我们尚干及五虎山范围内,在古代一直是出产荔枝珍种的产地,实在值得注意。
  除以上曾、徐、陈三谱所记之福州荔枝名品外,南宋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记云:“余深罢相居福州,第内有荔枝初实,大而美,名曰:‘亮功者’。亮功者,深家御书阁名也。”这宋代余深家(在今余府巷)的“亮功红”荔枝,还有清代龚易图“环碧轩”(今北后街)中之“绿荔枝”,郭柏苍《闽产异录》中所记的城北“半野轩”的“小钱塘”荔枝,福州古荔枝的产品,总计已达62种之多。
  考北宋蔡谱所载的洪塘,即泛指今福州郊区建新乡一带。清林枫《榕城考古录》云:“自洪塘迤南为凤冈,江水回环。周回数十里,中有三十六宅,所植多龙眼、荔枝。居人多植果种花为业”。今参阅各谱记述可知,上品中的中冠、绿珠、矿玉、天柱、桂林等荔种皆产于凤冈,今仍产荔,但欲细辨古今品目异同,已甚困难。而水西即泛指今之闽侯县南屿上街一带,上品之牛胆就产于铜坑。而在徐渤家乡的荆溪徐家村一带也多古荔。至今在这片地域的田畴水边仍能见到古荔树。徐谱中的“胜画”以出长乐县六都者最佳,而“鸡引子”则产于今之福州郊区城门山宋侍郎郑湜墓前。
  如今福州最出名的荔枝产地首推西禅寺。当年蔡襄对该寺的荔枝大加称赞,谓之“荔树风光占全夏,荷花颜色未留香”。据《榕城考古录》载:“宋时植者,旧有百余株,其法堂前后四株,传为五代僧慧棱手植”有“天厨洗碗”之称,其遗株最后毁于“文革”。可是寺中宋代古荔与后植荔现仍甚多,仍不失“啖荔佳地”的美称(据近人郑丽生先生考,认为西禅宋荔即“中冠”种)。历代文人在此留下无数吟荔佳章。1937年,文学家郁达夫也来此吟出“陈紫方红供大嚼,此行真为荔枝来”的诗句。中国佛教会长赵朴初近年亦写下“禅师会得西来意,引向庭前看荔枝”。国内外游客来榕也都以抵寺一睹古荔,亲尝佳品为快。《榕城考古录》称西湖开化寺“有荔枝数十株,名与西禅寺埒,旧有‘十八娘’之名,见蔡忠惠《荔枝谱》”,今寺前犹残留数本古荔。
  旁搜其他记载,福州大乘寺的荔枝也负盛名。宋名相李纲在《访许子大于大乘寺》诗中就有“丹荔枝头星灿烂”的佳句,遗憾的是寺于明嘉靖间遭倭变而颓废了。宋程师孟在《上已游东禅寺》诗中,也写下“几番身醉荔枝前”名句。又“乌石山脉豹头山(今省气象局附近)有‘宿猿洞’,宋熙宁间,屯田郎中湛仲谟隐居于此,洞前有‘洞中红’荔枝,明时胜地废为丛冢,树亦无存”,《考古录》载“荔枝林在桑溪东,宋时荔枝极盛,今皆摧折”。除上所录记载外,如今福州市区乌山范公祠、南公园、半野园、井楼门小荔湾、一山亭及屏山北麓荔枝园一带都尚有古荔散布,其品种待考。
  据徐谱记载,仅闽侯县尚干附近一处,除有前述之蔡谱五荔与陈谱一荔,方山“满林香”外,还有“出灵岫里,今永庆里亦有之”的“星毯红”,“出永庆里”的“金钱”,“出尚干乡御史林釴(明代)冢”的“凤池超”,“归义里枕峰山有之”的“红绣鞋”(曹蕃《荔枝谱》载城东报国寺亦有),“出归义里”的“鹅卵”,“出清廉里(即今之辅翼村)的“鸡肝”等等,总计占十三种之多,看来,说此地曾也是福州地区主要的荔枝产地之一,应不误。
  从前人谱录累计,福州历史上出现有荔枝品目六十二种,由于年代久远,囿于资料,仅能考出产地者为三十种,仅占总数的48.4%,其品种之古今同异情况,几乎皆莫可辨。应当承认,福州的荔枝,较之历史资料所记,的确衰退了。随着岁月的推移,称盛八闽的福州荔枝的产量已让位于莆仙与漳、泉平原,许多名品佳种的荔枝也成为依稀的、若存若亡的历史陈迹。(编者按:这个曾是荔枝产量最大、品种最多的八闽首府——福州,仅数百年间气温、雨量变了吗?土壤、植被变了吗?社会因素、市场关系不再适于荔枝生产了吗?深望各方面有感于斯的学界人士,共同来作一番研究和考察,更深望城乡有关领导为寻求恢复这一长寿名果种植的途径,为古荔名邦的重荣,做出一番有深远意义的决策或倡导试验,则不论对于环境保护、经济效益、旅游开放、出口创汇,均具有积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水果传说"从前,螺江南岸甘果山,出产一种荔枝,吃上十颗,就有微醉的感觉,因此名"醍醐荔".荔果全红,中间横有一道白雪的白线,形如腰带,所以又叫它"玉带束佳人".关于它的来历,有这样动人爱情传说,明朝万历初年,有两个要好的同乡结伴进京会试,都重了榜,一个留在京都吏部做官,一个被派往江南做知县.几年后,在吏部做官的林日春不满奸党当权,告退回乡,隐居甘果山,种树裁果,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当知县的陈成宜却被权贵陷害而死,夫人不久也忧郁病逝.十五岁的独子陈继宜,只好收埋了父母,千里昭昭,只身来到福州来投靠林日春.林日春夫妇因没有生育.抱养了一个女儿,名叫亚惜.她晨读夜课,能诗善文,日间帮助父母精心培值南山坡的一片荔枝苗.陈继宜来后,便和亚惜在一块念书,劳动.转眼三年过去,亚惜培值浇灌的荔枝苗,已长枝干挺拔的幼树,亚惜和陈继宜的感情也像这树苗,越来越深,继宜不但人品出众,学问也日益精进,深得林家的欢心,林日春知道女儿的心事后,便作主招继宜为女婿.因继宜功业未成,暂未完婚.继宜把自己随身佩用的玉带,送给亚惜为聘,亚惜也取下白玉扇坠,赠为表记.春来秋去,转眼又两年.继宜中了乡举,便启程进京会试.继宜走后一直无消息,亚惜日夜思念.有人说北方酷寒,沿途冻死了好多人,有人说强盗蜂起,洗劫上京举人的银钱,有人说奸党网结,专害进京赴考的忠良后代,种种流言使得她吃不下,睡不好.亚惜忧伤成疾,她在病危时属咐说"我要佩上继宜的玉带入殓,就葬在朝北的荔枝林中,让我死后能看见郎归来-----"亚惜死后,父母按她生前意愿,将女儿葬在荔枝林间,墓地朝北.从这以后,荔枝树枝冠繁茂,如亭似盖.每当春末便开密密的小黄花,挤满枝头.花并出众,却香溢四处.夏初,一阵阵小风吹佛,花瓣飘飘落落.不知怎的,年夏一年,只见荔枝开花,不见荔枝树都茂盛.不过,荔枝树越长越高,生机勃勃,比任何地方荔枝树都茂盛.有人说"这是亚惜长恨未消,那纷纷扬扬的落花,是她洒落的伤心泪.有人说也许亚惜还没找到继宜,神飘魂荡,怎能结果呢?有人说""荔枝是亚惜伺候长大起来的,主人亡故,树木有情,悲痛挂孝,长不出红艳的果子.六年以后,正值荔枝树扬花时节,继宜从外地回家了.他伏在亚惜的坟上,哭的死去活来,顷诉六年苦楚.原来,继宜出仙霞岭发现有奸党跟踪,本是日夜兼程,后来只能改为日宿夜行,或夜宿日行.一个风雨凄凄的夜里,他住在客栈里,突然有人从门缝塞进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转向,免遭横祸,从此,隐身在山曲水之中---继宜哭了一阵,又一阵,又斟了酒,洒在坟墓芳草上,洒在每一朱亚惜手上荔枝树根上,说也怪,这年荔枝结了果.眼看甘果山上荔枝林果实累累,由青转红.只是这荔枝果长得很奇异"荔枝全红,中间横有一道雪样的白线,宛如腰间的玉带.据说这是亚惜的化身,她佩着继宜赠的玉带死去的.人们就把这荔枝叫做"玉带束佳人"-这件事被奸党一伙知道了,就派兵放火烧山,把甘果山的荔枝全毁了.从此以后,"玉带束佳人"这一名贵的品种,仅是留在(荔枝谱)上的名字了.

(作者:佚名 编辑:admin 信息来源:福建林氏委员会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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